后里小額借貸描述：：萧宝宝倒是无所顾忌，当着满院子宫人的面就将这种话说了出来，燕屹却并未怪罪，只是无可奈何似的笑了：“你呀你，朕昨日不过是饮了酒，怕失了力道弄伤你，才拉了她来凑数。”他戳戳萧宝宝额头：“一个床榻上的玩意儿，这也值得你生气？”萧宝宝被他戳的缩了下脖子，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他：“真的？”“自然是真的。”“那我不生气了，”萧宝宝破涕为笑，“至于她……”她端着下巴看了一眼姜婳：“就让她在这里跪着反省吧，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。”燕屹仍旧十分纵姜：“好，你高兴就好。”他看向姜婳，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：“悦妃的话，你可听见了？”姜婳慢慢直起身体，指尖紧紧绞着袖子：“敢问悦妃娘娘，宫规三百，奴婢犯了哪一条，要受这般惩处？”萧宝宝被问住，她欺负姜婳不过是仗着两人身份有别，真说起来错，确实没有。她小声喊了句皇上，想要就此作罢，毕竟她也不想当着心上人的面咄咄逼人。燕屹却仿佛没听见似的，径直自她身边走了过去。他屈膝蹲下来，抵着姜婳的下巴逼她抬头：“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，那就该明白一件事，主子想罚你就罚你，不需要理由。”姜婳双手骤然攥紧，眼底涌出鲜明的愤怒：“皇上是想罚奴婢，还是想拿奴婢做筏子来替悦妃立威？”燕屹微微一默，随即笑开来：“有什么区别？从新妃入宫那天起，你不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？”看出他在故意为难，姜婳抿紧了嘴唇再不肯开口。粗糙的指腹自她受伤的嘴角抚过，燕屹语气轻缓低沉：“委屈了？”他似是觉得十分可笑一般，嗤笑出声：“那你猜猜，当年朕站在你燕家门外，一等几个月的时候，委屈不委屈？”一句话直戳心口，姜婳动了动嘴唇，又想解释了。燕屹却在此时站了起来，声音冷酷又嘲弄：“这种日子以后多的是，忍得了就忍，忍不了……你身侧有柱子，御花园有池子，可以自己选。”第5章 你若敢伤她分毫燕屹带着萧宝宝走了，连带着昭阳殿那乌压压的宫人也都走了，偌大一个乾元宫忽然间就冷清得让人心慌。秀秀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：“姑姑……”姜婳仿佛是没听见，仍旧直愣愣地跪着，秀秀略有些不安：“姑姑，你没事吧？”姜婳被惊着似的微微一颤，目光不自觉落在身侧的柱子上。若是当真受不了，就自己选……燕屹……“姑姑？”秀秀又小声喊她，声音里满是忐忑，“你没事吧？”姜婳闭了闭眼，再睁眼时脸上晦涩的神情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，她甚至还扯了下嘴角：“能有什么事儿？奴才哪有不挨打不挨罚的……你下去吧。”秀秀知道她言不由衷，曾经的大周朝是有五大世家的，燕家身份远比其他四家更有尊荣，姜婳这样的嫡女，更是非比寻常的尊贵，如今却……可她不敢多言，也怕姜婳恼羞成怒会发作她，犹豫片刻还是灰溜溜地走了。姜婳听着她脚步声消失，僵硬许久才抬手摸了一下脸侧，已经彻底肿了起来，比之前她给自己的那两巴掌狠多了。可她却诡异的没感觉到疼，满脑子都是燕屹刚才的话。奴婢吗……她缓缓垂下眸子，她进宫后自认已经足够卑躬屈膝，可燕屹显然并不满意，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，戳着她的心窝子提醒她，警告她。我要怎么样，你才会满意呢？她眼神一寸寸暗下去，嘴角漫上来苦笑，可随即就甩了甩头，逼着自己不再想那些烦心事，就算她和燕屹之间是她有愧，可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，轮不到旁人插手。就算是青梅竹马的萧宝宝也不行。她抬眼看向宫门口，眼神逐渐沉静——悦妃娘娘，这一巴掌我会讨回来的。萧宝宝冷不丁打了个喷嚏，她趁势往燕屹怀里钻：“皇上，我冷。”燕屹的胳膊僵在身侧，迟疑许久才落下，却是落在了自己身上，他将外袍脱了下来：“下了雨自然会冷，日后出门让丫头带着衣婳。”萧宝宝喜滋滋的抓着燕屹落在她肩上的衣婳，眼睛亮的像两颗星子：“郁哥哥，晚上传召我侍寝好不好？”燕屹哑然，无奈一叹：“你这丫头怎么不知羞？当众就说这些？”“这有什么好害羞的？”萧宝宝一叉腰：“我现在都是你的妃子了，这是迟早的事情嘛……而且我不光要侍寝，侍寝那天还要姜婳跪在外头伺候，我要好好出一出当初她把你抢走的气。”燕屹眼神微不可查的一沉，迟迟没开口。萧宝宝抱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：“郁哥哥，你答应我嘛，今天就传召我好不好？”“你还小，不着急。”萧宝宝很是不甘心，眼珠子一转：“十七岁不小了，姜婳当年嫁给齐王的时候比我还……”“够了！”燕屹的脸色陡然黑了下去，但大约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片刻后他语气又缓和了下来，“别提她，心烦。”其实当年姜婳没来得及嫁给齐王，因为就在两人大婚之日，齐王谋反的罪证被送到了御前，禁军立刻将齐王府围了，燕家再次毁婚将女儿带了回去，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牵连。这大约就是报应。可这仍旧不妨碍那件事成了燕屹的逆鳞。萧宝宝觑着他漆黑的脸色，虽然有些畏惧，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，她就知道提起这件事，燕屹会生气。“好好好，不提她，”萧宝宝讨好的朝着燕屹笑，“沉光，快把兰灵酒送过来，那是皇上最喜欢的酒，我特意从兰陵带来的。”她仰着脸等着燕屹的夸奖，燕屹却仿佛没看见，自顾自进了昭阳殿正殿，在主位上坐了下来。萧宝宝有些失望，却不过片刻就振作起精神来，撒着娇拉他看自己从兰陵带回来的东西。燕屹毕竟受过萧家大恩，即便心里不虞也还是将情绪收敛起来，耐着性子陪她玩闹。这一折腾天色就暗了，萧宝宝却不罢休，还要他留宿昭阳殿，好在翰林学士祁砚求见，他才找到机会抽身出来。可刚见完祁砚，他的脸色就又沉了下去，萧宝宝的那句话，鱼刺一般卡在他咽喉，想忘都忘不了。“她在做什么？”蔡添喜连忙上前一步，方才在昭阳殿里他无声无息的仿佛根本不存在，可但凡燕屹有吩咐，他立时便能给出回应。“回皇上，姜婳姑娘一直在乾元宫里受罚，不曾动弹。”燕屹冷笑一声，抬脚就走。蔡添喜琢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，也不敢再开口，垂头落后两步跟着。可走着走着他便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他不敢抬头，只隐约觉得目光来处仿佛是自家主子。他将腰弯得更厉害了些，从头到脚都写着谦卑。燕屹却仍旧开了口：“蔡公公不愧是父皇留下的老人，宫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。”蔡添喜浑身一抖，这话可有些重了。他连忙跪地：“奴才不敢，只是先前听闻姜婳姑娘性子烈，皇上又说了那样的话，奴才是怕出了什么岔子，所以才多注意了一些，可旁的事，奴才就是个瞎子聋子……”“行了，”燕屹抬了抬手，刚才的阴阳怪气已经散了，只剩了一脸嘲弄，“以后不用在她身上浪费心思，做好你的本分。”姜婳若是当真性子烈，当年怎么会悔婚？又怎么会明知有愧还敢进宫面对他？说到底是贪生怕死，恋慕虚荣，这样的人绝不会伤害她自己。他快步走了，蔡添喜这才敢爬起来，不远不近地坠在后头，额头却冒出了一层冷汗，他心里忍不住叹气，他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。两人一路回了乾元宫，姜婳果然还跪在之前的位置上，她出身好，教养好，即便又疼又累，已经摇摇欲坠，腰背却仍旧挺得笔直。可越是如此，越透着可怜。然而燕屹却看都没看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，等进了正殿大门声音才远远飘过来：“进来伺候。”姜婳被雨后的湿冷凉风吹了一天，脑子已经发懵了，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和她说的。她撑着地站起来，膝盖又疼又麻，踉跄了几步才堪堪扶着柱子站稳，只是从小的教养由不得她走路摇晃，即便疼痛难忍，她也只是咬着牙，不曾露出瘸腿的狼狈来。燕屹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，似乎累极了的样子，听见脚步声眼睛都没睁开，只正了正头。姜婳知道，这是要自己给他按摩头部的意思。她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慢慢走了过去，拿捏着力道按压，燕屹不开口，她便也哑巴似的不出声。气氛静谧得让人心乱，伺候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。燕屹就在这时候突兀地开了口：“让朕猜猜，你现在在想什么……怎么报复悦妃是吗？”姜婳动作一顿，却不过片刻就再次按压了起来：“皇上说笑了，奴婢怎么敢对悦妃娘娘不敬？”燕屹将她的手拽了下去，捏在掌心里把玩，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，旖旎又暧昧，可说出口的话却毫无温度——“那样最好，你记住，如果你敢伤她半分，朕会让你百倍偿还。”第6章 该出的气还是得出姜婳扶着墙出了正殿，秀秀提着灯在外头等她，见她出来连忙扶了一把：“姑姑，你饿了一天累了吧？奴婢给你领了饭菜，趁热快吃吧。”姜婳毫无胃口，推开秀秀跌跌撞撞回了偏殿，她其实早就知道燕屹对萧宝宝是不一样的。当初他们还和睦的时候，便不止一次从他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，可眼下亲眼瞧见他的偏爱，他的回护，她才知道自己终究是低估了。她心口又闷又堵，连喘气都提不起力气来，甚至难过的连青紫的膝盖都感觉不到疼了。可不管她怎么难过，在燕屹那里，都只能得到两个字，活该。她撩起薄被蒙住头，摸着黑一遍遍告诉自己，五年，还有五年她就能出宫了。等她去了滇南，不管日子多苦多累，都会比现在好过。忍一忍就过去了，忍一忍……她一脑袋浑浑噩噩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，夜里外头却再次下起了大雨，霹雳携裹着雷霆，惊得她紧紧缩在了薄被里。可即便如此，这么骇人的天气还是将她一段她恨不能永远都忘却的记忆勾了起来。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气，婢女冒着大雨送了一个包裹来，上面全是萧家的罪证，还有齐王的书信。不想萧郁获罪，就去土地庙见我。她去了，然后被永远困在了那间破庙里。齐王狰狞的脸，身上撕裂的痛苦，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挣扎……她再也躺不住，抱着被子坐了起来，喘息声一下比一下急促，抓着被子的手哆嗦的不成样子，她冷，也怕。哪怕她已经亲手将齐王拉下马，可仍旧逃脱不开这个梦魇，每每想起，她都不像是她自己。她抱着头，紧紧揪扯自己的发根，可脏手拂过身体的感觉仍旧还在，爬虫一样，恶心的她无法自制的颤抖。她撸起袖子，狠狠一口咬在自己手臂，殷红的血顺着齿缝淌进口腔，浓郁的血腥味让人越发作呕。可剧烈的痛楚却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。都过去五年了，再没有人能那般欺辱她，她不能让过去的回忆影响她现在的生活。她是燕家的嫡女，不能这么没出息。但后半夜她仍旧没能睡着，她木愣愣地靠在床头，一点点算着时辰，可时间却过得格外漫长，她索性起来写了封家书，虽然明知道寄不出去，可难过的时候写一封，就不会觉得她只有一个人。“父母在上，见字如晤，婳乞问安。深宫时日难熬，所幸新妃入宫，上甚喜之，宠幸不日必至，孽缘终结，女儿亦可解脱……”寅初至，帝醒，朝开。她收起书信，忍着膝盖上针扎似的痛楚下了地，将脸埋进冷水里让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，顺带将所有情绪都隐在了心底，等离开偏殿的时候，她便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姜婳了。一夜大雨，往常该露出日光的时候，今日竟仍旧是漆黑的，许是因此，值夜的宫人便看错了时辰。姜婳过去的时候，他们还靠在门上打瞌睡。她咳了一声，两人浑身一激灵，连滚带爬地跪了起来，脸色惊惧：“燕，姜婳姑姑，奴才们不是有意偷懒……”宫人都知道她规矩严，怕她责罚。但姜婳并非不通人情的人，她便是对宫人有所责罚，也都是有理有据的，绝不会随意发作。可她懒得解释，只硬邦邦道：“下不为例。”两个宫人如蒙大赦，道谢后连忙退下了。姜婳这才推门进了正殿，时值夏末，天气已经转冷，乾元宫里的冰也该撤了，只是昨日她跪了一天没想起来这件事，这乾元宫里便仍旧摆着冰盆，一进门凉气便迎面扑了过来。她摇了摇头，将冰鉴封死，转而去准备燕屹上朝要用的东西，刚置办妥当，蔡添喜便隔着厚重的垂幔小声喊了起来：“皇上，到时辰了。”燕屹睡得并不沉，不多时便应了一声：“进。”姜婳便喊了宫婢来端着东西，跟在蔡添喜身后进了寝殿，却是刚进门就被燕屹拉到了身前，他垂眼看过来，目光落在姜婳发红的眼睛上：“怎么，哭过了？”姜婳抬手去解他的衣婳，顺势低下了头：“是夜里被雷雨惊动，不曾睡好。”燕屹哂了一声：“你做了什么亏心事？好端端的也怕起了打雷下雨？”姜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，便只低着头当作没听见，燕屹的声音却沉了下去：“朕的话你听不见？”可听见了又要怎么回答？难道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那么不堪的往事吗？只是对着燕屹她都说不出口，何况这么多人？她垂着头仍旧不肯开口。燕屹似是等的不耐烦了，一把拽出了自己的衣婳：“连句实话都不敢说，朕怎么敢让你伺候。”姜婳手僵了僵，却终究没勉强，悄然退到了一旁。蔡添喜连忙接手，却被燕屹抬手挥退，他自顾自收拾好，转身就往外走，脚步越来越快，连龙冠都忘了。蔡添喜连忙去追，却瞧见人在门口停下了，他连忙也跟着停下，可眼前的人却迟迟没有别的动静。他有些莫名，小心翼翼道：“皇上？”燕屹被惊动，这才硬邦邦开口：“朕今日去昭阳殿，这里不必伺候了。”蔡添喜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垂幔，明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，也还是得硬着头皮答应：“是，奴才回头就传话去昭阳殿。”燕屹侧头瞥他一眼，神情看着还算冷静，可目光却莫名的刺人，刺得他不敢抬头，等主子收回目光走远了，他才擦擦额头的冷汗再次追了出去。乾元宫这一番忙碌过后，彻底安静了下来，姜婳听见了燕屹的话，也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，却不知道怎么回应。她也不想回应。这种事是迟早的，她管不了燕屹，也没资格去管，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不在意。她甩了甩头，将所有杂念都甩了出去，然后开始为燕屹打理秋装。之前天气好的时候其实已经收整过一遍了，但眼下随时要用，她要安置在更趁手的地方。这一番收拾便是大半天，下午她才处置妥当打算回偏殿去忙自己的事情。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却透过寝殿厚重的垂幔传了进来。“这姜婳姑姑也没有说的那么坏啊，今早我还以为要受罚呢。”“那是现在，现在她当然不敢嚣张了，昨天那一遭谁都看出来了，和悦妃娘娘一比，她屁都不是。”“怪不得，也是活该，一个奴婢拿什么主子的款儿……”两人说着话开始擦拭家具，姜婳盯着眼前的垂幔轻轻叹了一声，早知道横竖都会被人说嘴，她早上就不心软了。她撩开帐子，径自走了出去。两个内侍不防备内殿还有人，抬眼一见是她，顿时被惊得浑身一抖，脸色瞬间白了。姜婳却没理会，先晾他们两天吧，如果直接把人罚了，恩怨就此两清，未免太没意思了些。再说眼下，她更应该去算那一巴掌的账，虽然燕屹威胁过她，但这口气她还是得出。第7章 嘴边的肉飞了萧宝宝一睁眼就得到了蔡添喜送过来的消息，说晚上燕屹会过来。她喜不自胜，亲自下厨做了燕屹爱吃的点心，沐浴更衣后又选了雅致的熏香，为了让腰身更纤细，她甚至连早饭午饭都没用，一天里数不清多少次问沉光自己的妆姜衣衫是否合适。可这般坐立不安的从天亮等到天黑，燕屹还是没见影子。